祁纠穿过人群,把他从雪地上抱起来,告诉所有人“这是我的哨兵”,对村民手中黑洞洞的枪管说“有本事就开枪”的时候。

有无数次,他期盼自己的精神体上,能写满祁纠的烙印。

不是轻柔温和的抚摸,不是摸摸脑袋、捏捏耳朵。

不是浅尝辄止的吻。

是只要一个念头,就能把哨兵立刻召唤到身边的烙印,是能让他们永远不分开,让他们没法独自存活的烙印。

“你也希望……我们死在一起。”

凌熵哑声说:“死在一起,没人能把我们分开。”

他很难把这些话说完整,就像很难睁开眼睛,他的身体不停悸颤,战栗着微微发抖。

凌熵扯住祁纠的衣领,无视那只手温和的拦阻力道。在涣散的视野里,他终于找到一片皮肤,胡乱把吻印上去。

他找到祁纠的肩膀和喉咙,衬衫的领口微敞,他摸索到数不清的伤疤。

这些伤疤并没痊愈,有的凸起、有的发烫,疼痛蛰伏在伤疤下面,藏在这具身体里,吻上去像是还能尝到血。

祁纠拢着他,轻轻摸他的头发,放任他毫无章法的亲吻和噬咬。

就像春天来临前的最后一场冬雪。

在融化消逝之前,永远明净从容,寂静无声,包容被它覆盖的一切。

祁纠承认:“我希望。”

凌熵在贯穿精神海的悸栗里闭紧眼睛。

他没办法不闭上眼睛——水汽涌出来,打湿头发,打湿抚摸脸颊的手掌。

他甚至无法清晰分辨出这种感受,更没办法控制和阻止……咸涩滚烫的液体涌个不停,祁纠不得不暂时停下来,轻轻亲吻他的眼泪。

“别哭。”祁纠摸摸他的脖颈,“我不走,狼崽子,别哭。”

凌熵尽力把眼睛睁开,哪怕它们只能看见仿佛身陷雪地的白茫:“你很少……说实话。”

祁纠承认:“以后要改。”

凌熵咬住他的颈侧,喉咙里气流滚烫,只能发出不成语调的破碎呜咽。

祁纠收拢手臂,在他背上轻抚,像是安抚一只乱咬的小狼崽。

失控的哨兵一动不动,汗水泪水浸透衣物,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,手臂却仍定定抱着自己的向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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